前晚八點，鼓起勇氣打電話給老媽
內心緊張要死，拿著手機的手在顫抖
勉強倚著床尾的欄杆，撥打號碼
電話接通的一秒
我的心臟差不多也停住一秒
心跳真的超快
胸口感覺有點喘
一口氣提不上來似的
說不出是興奮還是膽怯
就是硬著頭皮打電話跟老媽道歉
老媽開口第一句是有什麼事嗎？
我差點愣住了，要怎麼接話才好
好在事先請老弟打過電話先知會一聲
就從老弟幫忙打電話這件事說起
問老媽年前大掃除累不累
需不需要有個人手幫忙打掃
這時，才有個話題讓我們說下去
很久沒連絡了
難免會有生疏感
我其實也沒有準備好任何台詞
舌頭都快打結了
每句話我小心翼翼的說
並且鄭重向她道歉
關於這些日子以來沒有問候
近乎和家人斷絕往來的事
無論大小都承認是自己的錯
做好被劈頭捱罵的心理準備
畢竟還是自己的家人
老媽是想罵人沒錯
但電話中她也開不了口
我就試著做好台階
讓她不會覺得太尷尬
說我知道妳的心情很複雜
其實我也一樣
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母親生日前夕
我有試著打電話給她
她氣到不想接我電話
我也把當時的心情說給她聽
常想著假使有一天
可以跟家人和解多好
常夢想和家人團聚的夢
常想著若能有一天可以和解多好
其實沒有深仇大恨
但我們對彼此的期待太大
也容易感到失望
因為把自己的付出看得特別重
卻輕忽對方想要回報的心意
太介意吵架時說的氣話
卻忘記彼此之間溫暖的時刻
與其說是理解對方
不如全盤接受對方
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的
都有看得見的缺點和優點
如果只想著負面的部分
那當然會全盤否定掉
過去所有的努力和感情
雖然很老哏
但中國人說的將心比心
我現在才真正能夠體會到
如果你站在對立面想同一件事
自然能明白為什麼父母會這樣說
為什麼他們會如此生氣
或是為著子女如此焦慮
有時候我們的愛沒有交集
是因為得不到渴望的回應
近幾個月以來
我一直想著今天通電話時
要跟老媽說的話
彷彿在心中演練了幾百遍
就是一通電話也不敢打
幾個號碼好像一直在進行排列組合
找不到適當的時間點可以做這件事
但做下去就是最適當的時間點了
真不知道自己內心到底在糾結什麼
這通電話本來很快就要結束
反而是老媽提起了話題
我們從打掃要用哪種拖把最有效率
聊到了寫作和出版
聊到了她其實有偷偷在看
我的噗浪和臉書還有部落格
雖然生氣還是好奇這個不孝的兒子
每天都在搞什麼寫什麼
我說我想傳寫書法的圖檔給她
她說不會是那個「鏡花水月」吧
當下一驚！因為她寫的書法
和畫的花鳥山水畫都很厲害
笨兒子的書法字差得遠呢
就說你那個字啊，還是不行
不是我澆你冷水，真的要找時間多練練
她就是這樣求好心切的一個人
也是愛面子的一個人
她心裡面的話我也知道
字練好了才能登大雅之堂
不要隨便在那邊野人獻曝
這樣做媽的才會有面子
害我聽了很矮油（臉上冒出三條黑線）
臉書不是這樣用的啦
在這裡寫什麼好像全曝光了
（心想好險沒說老媽壞話）
總之，這通電話
就在約定隔天上午返家
幫忙拖地以及擦窗玻璃
的打掃話題結束
突然覺得肚子餓了起來
馬上出發去覓食
忐忑不安的通話時間
或許是個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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